你了解她们吗?
她们进得你的家门,却是这个家庭最熟悉的陌生人。
她们与你朝夕相处,跟东家们相亲相爱又斗智斗勇。
天底下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,天底就也没有两个相同的保姆。
有的保姆爱学习,热衷获得学历以成为“城里人”;有的保姆暗恋独居的男东家,希望嫁给东家,成为“城里人”;有的保姆业余搞推销做兼职,做着发财梦;有的保姆自诩在家位高权重,欺负新来的小保姆;有的保姆则恩义两全,对落难东家不离不弃……
雇主们总会吐槽自己遭遇的形形色色的保姆们,每个人说起保姆都有一箩筐故事好讲。而保姆们当然也会碰到种种心态的雇主们,只不过她们更善于用脚投票,做得不满意就立马“改换门庭”,给雇主们来个措手不及,保姆群体因而拥有了越来越强的“议价能力”。
事实上,随着中产阶层的不断壮大,城市家庭因事业忙碌而“压力山大”,保姆的地位随需求旺盛在不断上升,伴之而生的却是越来越高的流动率。似乎一夜之间,好保姆都成了稀缺资源,以致那些在工作与生活中忙得不可开交的雇主们谦卑地称其为——保姆大人。
——英国乔治小王子的保姆波拉洛最近颇受瞩目,她在世界知名的保姆学校诺兰学院攻读了社会学、心理学、儿童护理、历史、文学和教育等课程外,还精通跆拳道。虽然她的薪金不得而知,但据说诺兰学院的毕业生年薪通常在30万元人民币左右。
事实上,在我们身边,保姆的地位也随着需求旺盛在逐年不断上升,且不论过年过节这些非常时期,即便在平时,好保姆也成了稀缺资源,以致那些在工作与生活中忙得不可开交的雇主们谦卑地称其为——保姆大人
保姆是如何成为大人的?
样本一 一个“什么都知道”的保姆
这个保姆从山里来,雇主的想法是靠近城市的人一般都世故狡猾,所以要从民风淳朴的乡下找保姆。可是,当雇主试着和她攀谈农村的生活时——比如养没养猪,一天喂几回,有没有下崽……打柴要走多远路,山路陡不陡——保姆的脸就涨得通红,语焉不详,或者干脆不说话。原来,这些问题多少让保姆感到雇主有些居高临下,是城市人对农村人的猎奇,或者更进一步说就是对其自尊心的伤害。
保姆为了掩饰自己的“无知”,就要固执扮演一个“什么都知道”的角色——她把刚宰杀的鸡丢进洗衣机去洗,结果摆弄了一早上也没能让机器动起来,因为电源根本没插;她从不问太阳能热水器如何使用,只好咬着牙用冷水洗澡,洗一回澡能用掉半瓶洗发水;雇主出门半夜才回来,发现她一个人恐惧地盯着电视机屏幕上的雪花,她以为电视机恐怕是坏掉了;叫她买菜不能说具体买什么菜大约多少钱,她会以为你是看不起人。她总是说,你以为我连这个都不知道吗?
后来,这个保姆被辞退了,因为雇主发现她“知道”的太多了,她知道了化妆品,知道了果珍,知道了巧克力,知道了出租车,知道了舞厅,知道了卡拉OK,她甚至知道了家里的钱都放在哪里。再后来,这个保姆回到老家之后,说动了丈夫,一起离开乡村来到城市里,租房子住着,给一家工厂食堂煮饭,一下班就看电视,“知道”的越来越多。
观点:这个故事应该是相对初期的保姆类型,双方出发点都无可厚非。雇主想找淳朴的乡民,却忽略了乡民对城市生活亦有强烈渴望。
这个“保姆大人”的不可思议之处,在于她竭力用自身行为来平衡城乡之间的巨大落差,而她们的这种心理却被雇主们普遍忽略。城里人认为她们应该本分且尽职,却忘了如果她们不经历城市生活又如何能照顾好城里人的生活?
这个保姆虽然最后离开了这个行业,但其行为初衷及整个心理模式值得引起关注。即,其实雇主们还是普遍将保姆视为“低人一等”的职业,保姆本身就不应该有太多想法,只需要把雇主们的家务事做好就行了。
问题是,保姆们从乡下进城,其实也付出了巨大成本。一是抛家舍业,要为另一个陌生的家庭全心服务;二是心理失衡,被整个城市在诱惑的同时给予无情拒绝,她们并不能真正融入城市生活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她们的收入其实并不算高。
样本二 引入竞争机制之后的保姆PK
这个故事里的保姆甲已经有了多年城市生活经验,也有亲戚同样在一个小区里做保姆,所以她很好地解决了“信息对称”问题——比如她知道小区里的保姆“行情”,别人家的保姆都做哪些事每月拿多少钱,别人家的保姆每年可以休息多长时间,别人家的保姆到年底能拿多大的红包雇主会给准备哪些年货……
在雇主眼里看来,保姆甲的工作很轻松啊——每月3000元工资,每天早上九点来家里上班,准备早点,打扫卫生,然后准备午饭,午饭之后煮杯咖啡,下午准备一下简单的晚餐,四点就可以下班回家,准备自家晚饭了。遇有主人出行或春节回老家,保姆还可以享受“带薪假期”。
可是,“别人家”成了这个保姆屡试不爽的“议价武器”。她提出:“别人家那里每月有拿5000元的呢,除了带孩子什么也不做……别人家管吃管住给4000元,亲戚来了还安排去游西湖了呢……”女主人对保姆的“小心思”一眼洞穿,当即一句话给挡回去:“两个选择,要么你去别人家做,要么我们再找一个保姆专门做饭。与其给你加钱,不如我们把费用给别人让我们吃得更好些。”
最后雇主找了保姆乙专管做饭。来了保姆乙之后,保姆甲开始有了危机意识。纵使“别人家”再好,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理想去处的,于是两个保姆之间开始有了竞争意识,做家务的尽力做到窗明几净,做三餐的尽量做到营养美味。时间一久,却也开始有了职场上常见的“麻烦”:一个监视一个,互相打小报告,甚至开始在夫妻之间在老人之间搬弄是非,搞得一家人紧张不已,发现一个保姆不理想,而两个保姆也不满意。最终,保姆甲还是PK掉保姆乙,给自己争取了500元的加薪,顺利晋级“保姆大人”。
观点:其实保姆市场是一个竞争性市场,需方和供方都很多且彼此独立。按道理,在竞争性市场上价格机制就能够引导资源实现合理配置,愿意支付高工资的需求者能请到能力强的保姆,只愿支付低工资的则只能请到能力低的保姆。问题在于,保姆需要的是家政的综合能力,而各家需求各不相同,标准很难统一。
事实上,保姆们也在抱怨“好”东家难找。除了要尊重她们之外,最重要的就是能够给予她公正的评价。这体现在货币收入(工资要与其能力和付出的努力相衬)和非货币收入(不能唠唠叨叨、说三道四)两方面。看起来保姆的要求也不过分,可是牵涉价值判断就千难万难。
所谓“清官难断家务事”,双方在订立合约(一般是口头合约)时往往不可能穷尽所有可能性,于是就产生了种种矛盾。这些矛盾往往源于一些琐碎的、难以向第三方证实的小事情。于是乎,“公说公有理,婆说婆有理”,小事情不断累积,东家和保姆相互抱怨,最后不欢而散。 |